好春光
15.
张小凡请了一天的假在医院照顾陈霆，吃早饭的时候还问自己这样请假老板会不会不高兴。陈霆巴不得老板不高兴把张小凡辞退了，让他天天待在家，不过表面上还是叫他不要担心。张小凡点点头说自己之后回去了就认真工作。
陈霆问他为什么老想着要好好工作，张小凡啃一口包子说赚了钱好养他。张小凡一个月拿的那点工资要想养陈霆，简直是在做梦。可是他说得那么认真，陈霆不好打击他。反倒是说好啊。
吃的东西是叫小弟买来的外卖，味道很一般。陈霆对吃的东西不是很在意，能填饱肚子就行了。可是最近好像被张小凡养得有些挑剔，吃了点就不太想吃了。
张小凡问他是肚子疼吗，陈霆摇头说不是。
“我给你做排骨汤吧，绿豆排骨汤。”张小凡说，“中午的时候端来给你吃。”陈霆又想张小凡留在这里又想喝排骨汤，一时没回答。
“我做的排骨汤很好喝。”张小凡以为他是不想喝。“嗯，那我叫人送你回去。”陈霆说。
“不用，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。我前几天跟Mike学了坐公车。”张小凡说。
陈霆还不知道张小凡学会搭公车这件事，这才发现原来对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了这么多。忽然生出一种遗憾的感觉。像是养孩子，某天发现自己买的裤子对方穿上已经短了一截了。
陈霆想到这里觉得好笑，无奈地摇了一下头。然后对张小凡说：“昨天我受了伤，还是让人送你回去我比较放心，我担心有人盯上你。”
张小凡听了脸都红了，陈霆觉得奇怪，问他怎么脸那么红。
张小凡小声说：“我之前看电视剧，里面男主角就这么跟女主角说的。那个男主角，特别特别喜欢女主角。”
有时候让他多看点电视剧好像也不算是坏事。陈霆笑了一下说：“那你就是女主角。”
“我是男的！”还跟以前一样，很不喜欢被说是女孩儿。其实陈霆也就是想照顾他保护他，倒也没真的把他当女孩儿看。
“行了行了，你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行了吧。”陈霆说。
张小凡被陈霆逗笑了，陈霆叫了人进来接张小凡，张小凡帮他把被子掖好捂得严严实实才走。
天气很热，陈霆听到关门声一把将被子掀开了，觉得好笑。张小凡除了做饭，别的方面真的都不太懂。不过有什么关系呢，他不介意慢慢教。
陈霆希望张小凡家里的人最好永远不要找他了。
小弟把张小凡送到了附近的菜市场，然后说停车陪他一起买菜。张小凡看了看对方的一身打扮，觉得怎么看都和菜市场显得有些不符，而且他也不愿意麻烦别人，摆手拒绝了。
小弟看着他有些为难地说：“那霆哥问起来……”
“我就说是我让你走的。放心吧，我这么大个人了，这里我天天都来的，认识路。”张小凡跟他挥了挥手，然后自己往菜市场里走了。
张小凡是菜市场的熟客了，脑子里想好了要买什么就直接去那个摊位。走了几步路居然遇到了何瀚。
何瀚家离陈霆住的地方不是很远，这是他们刚认识时张小凡就知道的事情。不过他有些意外对方会来逛菜市场。何瀚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那种。
张小凡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。何瀚看到他然后笑了一下说这么巧啊。
“你来买菜吗？”张小凡问。这个问题似乎令对方有些尴尬，何瀚的表情变得不那么自然。张小凡又小心翼翼问了句：“怎么了？”
何瀚摇摇头然后说：“我第一次来。”即便平时逛百货商店也不会去蔬菜肉类区。
看样子是不会选了。
张小凡说：“那正好，我是第很多次来。你要买什么，我帮你挑。”
“那真是麻烦你了。”何瀚说，“有个朋友受了点伤，想做个排骨汤给他。”说完发现张小凡睁圆了眼睛盯着自己，于是问他怎么了。
张小凡说：“我正好要给人做排骨汤。”
话毕两个人都笑了。
“你会做吗？”张小凡问他，“要不我帮你做好了。”
何瀚当然不知道要怎么做，原本是打算照着网上做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，没想到张小凡这么热情主动提出来帮他。何瀚点了点头说：“去我那里吧，你做的时候我在旁边看，我想学一下。”
之前陈霆叮嘱过很多次，让张小凡不要随便跟着别人走，但何瀚是他认识的人，也是他的朋友，去的话好像也没关系。张小凡想了想说可以。
张小凡没想到何瀚家比陈霆家还大，不过也都是那种平时没什么人住的感觉，屋子里很整齐，但是空空荡荡的。走近厨房发现好多餐具都是新的。张小凡把锅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动手了。
何瀚果然跟他说的一样，站在旁边看他怎么做。张小凡让他帮忙洗了冬瓜。看得出何瀚从来没有干过这些。
“你给谁做排骨汤？”张小凡好奇。何瀚说：“一个朋友。”
菜市场的时候何瀚也这么说的，张小凡觉得不像是普通的朋友，于是问他：“你喜欢的人吗？”何瀚没正面回答，只笑了一下。张小凡猜应该是喜欢的人，但何瀚应该还没告诉对方。既然不愿意说，张小凡也不继续追问了。
张小凡把冬瓜切成了方块，然后叫何瀚洗一下绿豆。
两个人在厨房里各做各的事。直到把东西都加进了高压锅才出去休息。
何瀚给张小凡倒了杯果汁，然后自己倒了杯白水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平时聊一两句还行，但其实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，这会儿安静下来张小凡有些不习惯。和陈霆却不会，坐在陈霆身边看电视，不说话也很高兴。
何瀚问他今天怎么没去咖啡馆，张小凡说陈霆受伤了所以要照顾他。
何瀚点点头说：“你们是什么关系？亲戚吗？”张小凡摇了摇头，小声说：“我喜欢他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何瀚笑了，张小凡倒是挺直接的。
“我能上个厕所吗？”张小凡问。
何瀚给他指了个方向，说那里是厕所，张小凡说了声谢谢起身过去。
厕所在走廊尽头，两边挂了很多画。有扇门上挂了个剑穗，张小凡一看就愣住了。
“何瀚，这是谁的？”他问。
何瀚起身走过来看他指的东西是什么，发现是那个剑穗，然后说：“是我的。我从五六岁开始就经常做同样的梦，后来有位高人告诉我把这个挂在门上就行了。这个剑穗也是他给我的，也没收钱，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。”讲到这里的时候何瀚笑了一下。
张小凡的声音有些颤抖，然后问：“是什么梦？”
“太久了，所以我记得不是很清楚，不过我好像在找一个人，还听到有人叫我师兄。”何瀚说。
张小凡握紧了拳头，原来他从来就不是《海的女儿》里面那位为了王子付出一切的美人鱼，他是错把邻国公主当做救命恩人的小王子。
他要找的人根本不是陈霆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。他想要见上一面的人，是何瀚才对。
